Open ended

Photonics West BiOS 2023

一晃三年过去了,今年开始 Photonics West 全面要求线下会议,也因此有机会再去看看旧金山。在 Photonics West 2020 期间二三事的结尾说:「其实一年一度的 PW 并不在 New Year Resolution 之列,希望将它列入一种好习惯。从香港转机回南京,带着那么多新的想法,基金之旅即将开始,即使没有疫情我从明天起也不会出门了。」

虽然忙碌之中并不会想起这句话,但确实已经列入到年度清单里,好像每年都要去花时间准备发表的相关事宜,只是为了会议发表、为了文章投稿、为了找寻点子、为了感受气氛,此行之前安总提示,回来要 Brainstorming 列下一年的研究计划。

Presentation like Ted-man

当时带着各种 idea 开始基金之旅的二十世纪少年前几天刚提交了第一个版本的面上。在第一次获得基金资助后开展的工作,没有很出色也要包装得像样。自己提出的想法,获得了验证或者不理想,都要站在台上讲十五分钟的汇报。

在上台之前,不是很紧张,会猜测听众会问怎样的问题,他们关心怎样的问题,我的 PPT+1 计划有没有起作用,将质问变成建议的小举动有没有凑效。但其实,第一步就有些含糊,或者说 COG 整体都没有做的很好,那就是大家彼此发表的时候,是整组人互相彩排,但其实大家都了解彼此的工作,但对于 Photonics West 的受众没有估计过,至少我肯定没有估计过,因此达儿的汇报,再我看来算很精彩的内容了,但大家似乎都不怎么提问,下面人的反应是听不明白,很多缩写 MFA,DOPU,LIV,想到我进组都花了一些时间去理解这些缩写,更别说只有 5 分钟介绍背景了。我在讲述细节之时,或变速强调,或变调强调,但大家好像也都不是很理解。比如当我说为什么要用截止频率作为条纹时,这个明白,但当我说用1/2截止频率作为另一个图案的空间频率时,我感觉大家是没有反应的,而这里是一个需要很多步骤才能推导出的结论,那我没有给出来是为了控制时间。对听众人群画像的估计不足,是第一点。

几天来看过各种风格的发表,总体可以分成三类:大佬团队产品经理创业路演式发言,比如 Robot guided OCT,这是 Izatt 组退出的最新成果,那炫的几乎就是放视频演示跟钢铁侠一样的机械臂瞄准视网膜这个小小的区域进行的成像。接着比较常见有藤校精英的毕业答辩式发言,每次一台头看见的是领带塞到喉结处,我就皱眉。会后问 Lida 怎么不穿正装,Lida 说不就来汇个报讲个15分钟吗,弄得跟结婚似的,我才不穿呢。简而言之 Lida 不给它脸。为什么说是毕业答辩式的发言呢,因为这些儿汇报没有十分聚焦研究内容,而是讲了一堆研究意义、综述和最终结论,少提到重要的过程和细节,我觉得也属于目标用户找错的情况。最后是老学究和小学究们的日常组会式发言,说到老学究,不得不提到我在展会上碰见的 Boccara 教授,2015 年的时候我慕名去 LLTech 展会跟他聊天,这回再次碰到,他腰弯了,但精神依旧矍铄,说话有些缺乏节奏感,多有停顿,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法国人的口语习惯。以前法国组会整体参会报告,例如被我称为 Ted Man 的 JS 君负责 Dynamic FFOCT,然而这回只有老人家独自上场六个汇报,分布在前四天,每次上场都觉得要好好珍惜,但很可惜老学究和小学究的PPT 呈现上都跟穿衣一样有所欠缺,字太小了,法式优雅咱也看不明白,确实像极了组会日常汇报开启 AI 美颜滤镜之后的效果,还不如不美颜。

我的汇报属于第三种类型里「用心做了 PPT,但不多」的程度,整体台词跟点击的连贯性不够,表达上在顿挫方面做到了一些,但在我感觉下面没啥反应的时候,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现难点和步骤,听起来有点生硬,我确实没搞明白下面的人听懂了没有。希望下次的发表,可以在这点上加强,妈的拿着枪指着耳朵说里面的逻辑和方法,最好来点反对意见,那也是懂了才能反驳啊,麦肯锡说过 it is your obligation to dissent and now it is open for questions, nonono, let’s see how to make it better and thank you guys. 始终需要在把听众讲明白与直述逻辑为基础的研究内容之间找到平衡,这是第二点。

这次是带着问题来听报告的,问题就是 I am not looking for starting point, this time, I decided to find ending point,有机会我就一定问问高老师,但他可能觉得我又挑衅了,我们研究的落点在哪,更高更快更强十分具有精神象征,但把科研成果的生命周期放在 100 年以后吗,50 年呢,还是 10 年 8 年?在回去的飞机上 final progress review 时确实找到了一个或许大概可能成型的 ending point,那是实实在在的目标。学术追求不朽吗,追求,高老师说一个人看待一个问题,最终取决于他看到何种深度,我想改一下,我说我们看待一个人,最终其实取于他能否做到他看到的深度,这一句话是动态的表达,是更高更快更强的朴实可实现可操作版本。坚持你想做的技术想法,找到可实现的落点,这是第三点。

在看金线这本工具书时,冯唐说,解决一切问题的实质就是追求以假设为驱动,以事实为基础、复合逻辑的真知灼见 Hypothesis driven, fact-based, logical insights. 我总结一下如何培养 insight,回答一下爱总有天愁眉苦脸说我的问题很复杂,不是十个 Shibari 绳子的打法,是缺乏洞见这样的复杂时空超越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她,通过不断的去创造失败的 insight 开始训练。写 10 个 Proposal,下这样的苦功会基本产生 insight,关心100个问题,每一条逐一采用金线原理解题,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照猫画虎,粗略金字塔一下:

Career meetings and my friend Lida

这次是带着目的来旧金山会人的,期待跟三个人的见面,前导师 Audrey, 领我在 MGH 参观实验室的 Lynn 以及 Stanford 一个新晋年轻 PI,简单做点 OCT 的内容。

跟 Audrey 以及斯坦福一起念书做实验的朋友在 Chaat 吃饭,我由于七点半还有电影要看,只等到大家落座。大家落座的当下,我思绪乱飞,想说怎么了,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是不是要开组会了,这些熟络的面孔于我,就是开组会了。Audrey 看上去更加轻柔,令我想起羊绒衫披在身上的感觉,想起 Napa Valley 笼罩的薄雾,我的朋友 Zhu Lida 说山的披风。大佬都在招人,Audrey 也是,问我在日本多久,我说还要一年,她一下子眼神暗淡了,我也得老实讲话。

驱车前往 Apple Park,在 Lynn 的 Lunch break 简单聊了当下 Photonics West 的情况,她自己从加拿大到波士顿,从学术转工业。上次在波士顿和这次 Cupertino Apple park,我们都碰面了,也算是神奇的经历。从安总身上理解和学习大佬打理实验室的风格,她也是。她说自己跟大佬面和心不合,我想起来我的朋友 Zhu Lida,他一直说自己跟安总不对付,但其实目前安总最欣赏的学生可能是他,但真的也是喜欢不来,团队毒瘤,净 tmd 说实话还具有挑衅的意味。Lynn 很激动的说自己喜欢大家彼此支撑互相 Bouncing ideas 的感觉,而不是藏起来跟老鼠过冬呢。跟我说了很多波士顿大学城的实验室风格,说教职找能留人的,先站一步的话就去大组。很有趣的实验室 Review,等我有空整理整理写篇文章。

看过新晋 PI 团队的汇报后,记着 presenter 不错的临场反应和他们申请到扎克伯格老婆 Chan 的基金,但研究了啥完全不记得了,于是作罢这个 Meeting,细节不对付也是白见。当天晚上跟我的朋友 Zhu Lida 看了流浪地球,20刀,他由于睡觉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浪费了 3.33 刀!

我的朋友 Zhu Lida,是个性格乖张之人,但在昨晚聊天之前,确实没太觉得,当他说自己怪,我也想起我被说怪。然后我就说,我怎么没觉得你怪呢,他说自己也觉得没毛病,但他的朋友说他怪。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可能是咱俩都怪吧,当你看见一条路上所有的车都向你驶来,你就知道自己逆行了。我真的在旧金山逆行被罚过200刀,我当然知道啦。

我就说整个实验室,我就觉得 Lida 最正常,原来是我们俩怪人碰一起了。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怪人和怪人的默契。前几周来了一个中国男孩面试来,安总私下问我这人如果是你,能不能带。我想了想说,技术面还没参加,不清楚,但这个男生虽然吵了吧唧的,雷声大雨点小,但他心性不错,有话直说,我觉得没问题。直到 Lida 告诉我大家讨论说这个男生是 Lida 2.0,安总明确说这人以自我为中心,难管,跟 Lida 很像。难怪,安总应该也明确看得见我跟 Lida 走得近,真是怪人看怪人,这都是默契。最后我俩总结,怪在哪呢,简而言之在这个实验室以自我为驱动的人是被打压的,没有自我被操控的人是得到安总的支持的,更差的是那些有自我但跟实验室整体 vision 不符合,会被鞭打的更重。因此,我总结过哪两种人不来我们实验室,其一有强烈自我驱动学术追求理想的,比如高老师这样的人绝不会来这儿,其二,吃不了苦的,我们实验室应该是筑波大学最辛苦的。其他人,最好是镀金发文章找工作在日本的,放心来。关于加入实验室,Lida 说基础交流多英语,日语屁用没有。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儿能学到东西只是比较累,看人。 望君三思而后行。

有强烈自我驱动的,跟主流价值观不符合但依旧获得不错社会价值的怪人,喜欢暗中努力卷死方圆五公里甜品点,上大坡说博一博吧但没我骑得快的,网球拍断了会进步一点点的,也会瞧不起人的我的朋友 Lida Zhu,再补充一下,这小子可十分聪明,是拿捏安总的最佳人选。安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话那么久时间钻研打网球,还能写好报告完成他要求的所有要求,安总怕他的表现在于,没事找事骂 Lida,就像是女朋友的撒娇。

我跟 Lida,打赌我们不会丢,丢了各自都还是 Local 好少年。

一些忙里偷闲

实在擅长出行。背包里有足够办公的 MacBook Air 和充电器,钢笔,再装几件衣服,带着脑子,回家拿个牙刷和衣物,一个背包简单出差一周全然没问题。当地若有 Uniqlo,60%的衣物应该可以去了再买,当然也少不了多一双运动鞋。但我几乎不出差。呆过的学校,也就是办公室附近,几乎有住的地方。但这不妨碍每天上班带着「谁知道今天我想哪一出呢」的心态,向往冒险和计划外的生活。

一个人住久,喜欢在陌生城市 Hotel 住着的感觉,喜欢阿姨或者叔叔打扫完卫生,和我们之间一连七天朝夕相伴但看不见的小互动。咖啡、五公里、Brunch、咖啡店、景点、车牌和商场,晚上回到 Hotel 点外卖或者找酒吧随便认识朋友或者一个人喝两杯,或者没一起出行但心意相投的朋友打字聊天。在陌生的地方熟悉起来的感受,在陌生的地方感受自己。

三藩不算陌生,但也总熟络不起来,流浪汉像随机光子一样撞击还是会吓到。我来的季节它总是很冷,带有 Quirky 和 Weirdo 气质。再次回到旧金山,竟然想去 Asian Art Museum,毕竟自从上次回来又狠狠的感受了亚洲。上次在美国还是年轻人,自己摸摸自己的头,傻孩子。这次在日本还是年轻人, 每天还是为自我性情买单,但多了一些责任感的,多了的!除此之外,还想去几家咖啡店和 Tartine,其实想去 Napa Valley,但自己开车也尝不到酒呀。

出发前的思绪稍显日式,想去就去吧傻子。情人怨摇夜,静夕起相思。呆过六个月以上的地方都算情人,该知道指肚的突触和落点的时长。旧情人也不会给你面子,入境时又被二次审查。从 Bart Powell 站下车,然后我就累了。下午走走逛逛,身心逐渐健全。在日料店看见给我使眼色的美国人,开启 Talker 模式,三分钟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聊上了,说夫妇二人去 Maui 度假,从缅因州来,外加遇上的这位格外外向,说自己周二生日。我说,我算半个 Local,我来参会,家在东京。

疫情后再次回到旧情人的臂弯,发现 Market str 流浪汉一样疯,出发前的小小愿望是克服看见西岸流浪汉的恐惧。Palo Alto University Ave 就没有那么热闹了,回到熟悉的地方泊车,瞬间有一种当时的我回家了的闪念,接下来展开的是跟 Linda 打招呼、上楼回房间、放书包做饭。

窗前明月光

多次总结得出的结论,亚洲人在旧金山,如果只能去一个博物馆,请把时间留给 Asian Art。多年之前,带着妈妈去过,那时的自己拥抱美式文化,对自己的文化不是很自信,对自己也是。

首先,请将 Asian Art 想象成大都会博物馆亚洲区,其次将 Asian Art 想象 Whitney Museum 亚洲小版,最后把它们渗透彼此,缠绵后十指紧扣。比如在逛日本展区时,周围的布展突然悄悄放置了二十来岁的我买过的仲夏傍晚日式湾区的火烧云,

这是个名叫 Bearing Witness: Chiura Obata 的小小展览,在古老的温情日式文物中穿梭到旧金山野生风味的融合。这样的日式风格还体现在位于一楼展区的「一家子都是颜色艺术家吧」。喜欢环游世界扎寨安家的东京人 Hodaka 去过很多「乱七八糟」,反正是叫不太出来名字的墨西哥的地方,然后回来集结成名叫「墙」们的画。

由于全家都是艺术家,在介绍个人作品之前,狠狠的用同样大小的展厅拜访了他的爸爸,妈妈,哥哥,老婆,孩子的作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展厅里上演全家福。

但有些人像是一部秋菊,Bernice Bing ,旧金山唐人街出生,出生后在孤儿院和寄养家庭反复横跳,甚至由于时间紧迫刚开始都没打算进去看一眼,但还是因为禅的元素进去了她作品的小展厅,四面墙,和几个女人。但我往前抬眼看见她回头看的眼神,往右看是玻璃后的一个小小背影。

标签式的身份,美国人,同性恋,女,艺术家,旧金山本土艺术家和爱之夏的嬉皮精神分不开,被低估的作品重新拿出来获得曝光。但我好像不能被她的作品特别吸引,似乎模仿的痕迹有点重,不太看见除了身份以外的她的东西,宁愿称之为阳光苦难类型艺术家。据说她的作品被低估了,但如果她生活在今天的旧金山,或许普通吧。如果你要去旧金山的话,请别忘了带一朵小花。看到这里突然很想小皮蛋,以及和她一起囫囵吞枣的纽约 MoMA。

SFMoMA 的场地比纽约的小,比纽约的容易看,喝一杯 Sightglass Cortado,一个人吃一餐 in situ 也不会尴尬。这次七楼特展馆展出的是 Local Legend 为主题的 Joan Brown 个人回顾展。这个家伙挺有意思,前期的画中有很多种动物,动物里透露着很多条鱼,而刚好我那几天的正在看杀海鱼的方法,先杀神经,再放血。当我看见 Joan Brown 画出来很多不同的海鱼的时候,我笑了,我们来人眼识鱼,鮪、鰹、鯛、羽太。我想她可能在 Alcatraz 前游泳的时候观察过很多鱼。

那天逛完 Asian Art 去拿寄存的外套,管理员跟我聊天问我觉得展览如何,我说被 Bernice Bing 个人吸引到,觉得很突然又不意外。管理员说,旧金山还有个 Joan Brown 展览不知道有没有下线,推荐给你。脑袋神经元突然发光,湾区艺术家 Joan Brown 勇游夺命岛起诉不让女性在公开海域游泳的禁令;唐人街社区健身区域三代移民租房的宣传涂鸦;Asian Art 和 SFMoMA 对 Joan Brown,Bernice Bing 友情的交叉引用,以及 De Young 博物馆商店售卖湾区传奇 Bernice Bing 作品的周边。 Bay area 烘托出来的以 Local community 为核心的美式价值观,我称之为湾区传奇宣传。

一个展基本是一个人,一句诗可以顶一万句话语,窗前明月光。

醒时同交欢

当一条街有 Andytown, Philz 以及 Mazarine 的时候,如何雨露均沾。Andytown 的小鸟拉花拿铁,Bluebottle 的花式特调,Philz 的活力大杯 Philteredsoul 且等十分钟,Mazarine 的当日滴滤放在 Kinto 咖啡杯里自然多了一丝陶瓷的粗粝,从 Santa Cruz 起家的 Verve 已经开到了东京,那就去埃塞俄比亚人从家乡带来的Sextan吧,来一杯简单的 Kochere,老板的裤脚仿佛带着埃塞俄比亚的泥土来到渔人码头 Pier 39,不知道两百年前没有交流电的时候,上岸后的人如何度过夜晚的生活。

也是没有我说的那么美好啦。自我 2018 年走后,Philz 针对排队现象学起了星巴克的线上点单服务,一堆人扎在挥洒咖啡粉和咖啡飞沫的桌子前谈论着什么,或者像我这样一个人来的就跟咖啡师进行小皮蛋讨厌的 small talk,你最喜欢哪一个拼配的 Philz 豆子呢?Great alarm 的酸度是一天不错的开始,Jacobs Wander Bar 烟草奇幻,Philteredsoul 榛果香气,Mint Mojito 抓两把小薄荷也会甜腻,Tesora 找到黄油和咖啡油脂的平衡,至于 silken splendor 和 tantallizing turkish,是我想锻炼口语的时候会选择的品类。我几年前就住在 Philz 旁边,因此得以每日咖啡。

这次回去 Palo Alto 的「老家」看望当时的房东,事先没有约好,但我也大概知道冬天 Linda 大概率不在家的事,因为那三个一月我都是一个人过了冬。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上周 Philz 和周边的商业被一把火烧着了,而我来的时候看见了被围起来的红丝带,见证了它重建的这一刻。虽然可能是周中正午的因素,这次回去湾区还是能感觉到比以往的萧瑟,流浪汉都不如以前活力。疫情里倒闭的面包店也不少,比如就在会场周围步行可达的家庭烘焙坊 Les Gourmands Bakery,当得知斯坦福购物中心的 La Baguette 还在的时候,有一些宽慰。

每个发酵食物都是有国籍的,而旧金山的精神里他们都是花的孩子。自疫情元年以来做了有一年的孝陵卫种酸面包,写了走过四季酸面包

有自己制作天然发酵面包的想法起源于2020年1月底初见疫情端倪的时候,当时去旧金山参加学术会议,会中间歇去到一些咖啡店和面包店,盯着巨大的面包柜以及切片机器 slicer 站到累。当时只是因为健身而了解的全麦或是多谷物面包,或是法棍这样在电影里常出现的道具,也知道一些不错的面包店,比如斯坦福购物中心旁的 La baguette,旧金山满大街的 Boudin Bakery以及 The Tartine。可当下也没有想自己制作一款这样的面包,只是在回国的时候经常想念作为早餐的 Philz Coffee 店里的 Avocado Toast(事实上 BlueBottle 更佳,但 Philz 离我住的地方近,更适合当早餐)。

因为自己从空气开始做过这样的面包,便知其中的辛苦和时间管理。我时常花一整个周末去实现周五草拟的 recipe and ingredients,是的,是要自己创作想要的 recipe 的。和面用力摔打,几个小时的番茄钟用来翻折面团,再用十几个小时发酵膨胀,最后塑型,想画怎样的图案也需要考虑结构力学和气体压强,开玩笑,但这是不同状态下的面团教会我的东西。蹲在烤箱前半小时,再放凉,常常忘记了吃饭。令我记忆最深的,是和妈妈在一起烘焙的那个谷雨,那次做的黑麦,黑麦属于高寒作物,比通常小麦更酸,烘焙后嚼劲和酸度都要更胜一筹,但是咀嚼后产生的唾液和酶起了作用之后,形成了风味更具特色的双倍麦香焦糖口感。气味是更令人记忆深刻的官能,妈妈跟我的共同记忆在那个五月的南京,下雨的时节,黑咖啡和黑麦还有黑色 HomePod 里的音乐。

于是第一天一早,打车直接去 Tartine,清晨的 Bakery 一定充满酵头的香气,不只是主食面包,还有任何一家咖啡烘焙早餐都提供的标配 Avocado Toast,我买了半个乡村面包,一个原味羊角以及一份蛋,后面排队的当地居民紧跟着,少了跟店员的小交流。点单,制作和拿食物是三个窗口,会在你面前将美式的跳着舞的热水添加进去。这次令我惊喜的还有不必特别去到咖啡店,就可以被提供非常不错的本土咖啡。Tartine 用的是正在建立的自家 Coffee Manufactory,同样有名的早午餐圣地 The Mill 是 Josey baker bread 和 Four barrel 的搭配,在 SFMoMA 也可以喝到本土 Sightglass,即使在越发无聊的 Apple Park,店员也会给一点小小的惊喜 :

回到会场,Photonics West 现场提供的无限续杯 Peet’s Coffee 也算另一种加油呐喊吧。

Philz Dancing water 叫醒细胞,Tartine PAIN AU JAMBON 舞动味蕾,你也不知道这是蛋治还是酥皮糕点,在阴森的街区醒来就跳舞的迷幻,顺带去发表论文蹩脚却的观点,也许湾区的 AR/VR 早就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几千年前的月下独酌仿佛找到了合适的地点,李白也可以在这里找到好朋友。那么,我的旧金山谁不喜欢。

相期邈云汉

从旧金山 Downtown 出发南下 Dali city,San Mateo,Palo Alto,最远到 Cupertino Apple Park,再接着回旧金山,穿过金门大桥,去到 Napa Valley。主要有几件事:去体验快餐界的 INFJ Chick-Fil-A,松下一别拜访先生是否安康,周四上班的 Linda 也许在家,买两件 Apple Park 的 Apple Tshirt,回来后去朋友推荐的酒庄,看看 Sonoma 有怎样的风土。

没有发动机引擎的声响,电车一脚能到 90 码,辅助驾驶系统也很灵敏,左右变道时屏幕显示实时窗外信息。除了充电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过特斯拉换掉 MINI 的可能,但就是充电的缺陷让人头疼,就好像 OCT 里成像深度这个谁都解决不了,还要发表说自己在各种没有一点实际价值的解决成像深度的问题。美式的自由奔放,没有高级感,特斯拉在湾区也就是个代步车,2018 年酷一点,而现在就是作为补充车租给需要用车的人。

回旧金山接 Lida,一路北上 Napa Valley Sonoma,开展了电车内的对话,包括但不限定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的探讨。一路夕阳,左边是升起的月牙,右边是傍晚的太阳,不时在 Windows 7 的桌面上看见了奶牛和胖羊。两个不能喝酒,一个因为开车,一个因为过敏的人去酒庄也很兴奋。没有提前预约 wine tasting,即使能喝,也不能喝,倒有几分兴味。跟咖啡豆一样,靠直觉问酒单上每一支酒的名字有怎样的含义,问什么是 Brut 风味,问怎样的年份和风土,问如何餐酒搭配。问了也是白问,但我带了一支基本款回家,Lida 带了一支 Non-alcohol,我看见侍酒师他笑了。

尾巴

2023 疫情退散,Photonics West 也知道见面交流的效率最高,要求全部线下。我发表的最后一页,受到 SFMoMA 的启发,说这是 Open ended。回来三天后安总提到对发表的评论说似乎找到问题的点是 “pupil-aperture relationship”。

跟自己如约 Update,2020 旧文章里提到许多事都有了着落。商业行为,例如后来买了 Mazarine Coffee 的 Kinto 的陶瓷杯,两只。买了戴森的落地灯,一黑一白。学术进步,拿到了支持继续研究的基金。生活蜜糖,虽然在 Mazarine 咖啡店门口写的明信片Ocean Park #54, 1972 后来没有寄到小黑蛋儿手里,但跟她一起在东京看到很多次来自 Santa Cruz 的 Verve Coffee。

回家的航班,是来时路的共轭,在时间的河流上,小黑蛋儿在河流那端的出口处举着小花,然后我们一起从成田机场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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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恋爱酸臭的文章果然少了很多碎碎念念,清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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